我和洪婷婷走近,原来,草丛中趴着条手腕粗的眼镜蛇,滋滋地吐着信子,和大黄狗对峙着。
我捡起块,朝眼镜蛇砸过去,眼镜蛇掉头嗖地朝我扑过来。我没料到眼镜蛇如此凶悍,赶紧拉着洪婷婷躲开。眼镜蛇扑了个空,掉头欲再次攻击我,大黄狗冲过去,张嘴咬住它尾巴。眼镜蛇大怒,回头扑向大黄狗。此刻,我已弯身捡起根树枝。我拿着树枝,啪的声,狠狠地抽中眼镜蛇脑袋。眼镜蛇自知不敌,没入草丛中,没了踪影。
大黄狗摇着尾巴,走过来,舔了舔我的脚,似乎在向我表示感谢。既然它懂得讨好别人,说明这是只家养的狗。
我摸了摸大黄狗的头,说:“狗狗,你带我们出去好吗?”
大黄狗汪汪叫了几声,然后对着前方座高耸入天非常陡峭的山壁叫了几声。
“狗狗,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从那儿过吗?可是那儿没路啊!”我说。
大黄狗又叫了会儿,才掉头往右边的条小路走去。
“婷婷,咱们走吧!”我说。
“你能确定大黄狗能带咱们出去吗?”洪婷婷问。
“有大黄狗带路,总比咱们像无头苍蝇似的随便乱走好。这是个机会,咱们就赌把吧!”我说。
跟着大黄狗走了个多小时,穿过崇山峻岭,路渐渐开阔平坦起来。个村庄隐隐约约出现在前方,掩映在青翠的林木之中。上方有炊烟,袅袅升起。
“看,那儿有炊烟!”洪婷婷指着前方高兴地说。
“嗯,有炊烟的地方肯定有人家!”我说。
大黄狗加快了步伐,汪汪地叫着,快步跑进了村庄。
我和洪婷婷跟在大黄狗后面,来到间茅草屋前。大黄狗并没有进屋,只站在屋前,对着里面汪汪大叫,似乎在告诉主人,有客人来了。
老头闻声从茅草屋走出来。老头六十多岁的样子,身穿蓝色粗布衣服,古铜色的脸,下巴有撮花白的胡须,脸上皱纹如壑。
老头见到我,目光在我脸庞停留了好久,继而,浊泪横流,喃喃地哽咽道:“儿子,儿子,你回来了?儿子你回来了?”
我愣,眼前老头根本不是我父亲,他为何叫我儿子?
“老伯,我不是您儿子,我是过路之人!”我说。
老头擦擦眼睛,定睛看了看,眼里的亮光像突然没电的灯泡,瞬间暗淡下来。
他摇摇头,十分失望地说:“你不是我儿子,你确实不是我儿子,人老了,眼睛都花了,不中用了!”
我说:“老伯,我们迷路了,您能帮帮我们吗?”
老太从茅草屋出来,见到我亦如老头样,把我当做她儿子,哭了会儿,听了老头的解释方才止住哭泣。
双方介绍完毕,我得知,老者名叫母祖兴,我暗暗诧异,竟有如此奇怪的姓。
老头和老太将我和洪婷婷请进屋里。见我和洪婷婷面黄肌瘦,他们知道我们饥渴难耐,端出饭菜招待我们。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素菜清汤,我和洪婷婷却当成美味佳肴,风卷残云般消灭干净。
吃罢,我告诉老夫妇,我和洪婷婷被困在山里多日。老夫妇甚是惊讶。
老头问:“你们在山里这么多天,难道没看到老虎?”
“老虎?山里有老虎?”我甚是惊讶。
老头叹息道:“山里原本是没老虎的,两年前,不知为何,山里频频出现老虎,咬死了不少人。不知为何,老虎不咬老人妇女和小孩,专门咬青壮年汉子。我们这儿方圆十几里,好多汉子都被老虎咬死了。”
“有这事?”我大跌眼镜,老虎虽然是野兽,但如何懂得挑选攻击对象?就算懂得,那也应该是挑选妇孺老者之类的弱者,为何专挑强壮汉子?难不成老虎是女妖精变的?
“是啊!”老者眼圈红了,说:“我儿子就是进山被老虎咬死的!我儿子和你长得很相似,我乍看到你,还以为你是我儿子!你被困在山里这么长时间,真的没看到老虎?”
“真的!”
“这就奇了怪了!”老头眉头紧锁着。
从坠入山崖到现在,已经有月余,养父肯定已经知道,可能认为我已经罹难,必定悲伤至极,还有,粥店没了我,是否还热闹如初,生意照样红火?我心里惦挂着诸多事情,不想在此久留。
“老伯,您能送我们出去吗?”我说。
老头走到门口,探头看了看已经西斜的太阳,返回屋里,问:“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手机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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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不知道!”
自从落入传销分子之手,我们多次被转移,辗转多日,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老头说:“我们这里是西庄乡,周围的群山是鬼不笑山脉,意思就是说,鬼见了都哭。我们这里几乎跟外面的世界隔绝。从西庄乡到西庄镇的路崎岖难走,要六七个小时才能到达。现在太阳已经西斜,你们要是现在出发,还没到达西庄镇,天就黑了。好汉不行夜路,要不,你们就暂时在我家住下,明天早上再上路,怎么样?”
我觉得老头说的有道理,见他夫妇乃忠厚老实之人,答应留宿。
当晚,老头宰杀了只山鸡款待我和洪婷婷。山鸡是野生的,跟城里的饲料鸡完全不样,味道十分鲜美。席间,老者提及自己儿子,忍不住嘘唏落泪。在中国,养儿防老的观念根深蒂固。想到老人无人赡养,我和洪婷婷皆十分同情,几欲落泪。
饭罢,老者将我和洪婷婷带进左边房间,说:“我们家就两个房间,你们夫妻俩将就在这里住晚吧!”
我和洪婷婷面面相觑。从见面到现在,我从未向老夫妇提及过我和洪婷婷的关系,没料到,老头竟把我们当夫妻了。也难怪,两人年龄相当,又是起遇难,换谁谁都会这么认为。
我不言,洪婷婷亦不语,老者便带门出去了。
我和洪婷婷并没有太多芥蒂,毕竟两人在山崖间的石洞里,度过了个月,早已习惯。更何况,躺在木床上比冰冷的石洞舒服多了。
我伸手搂着洪婷婷的细腰,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洪婷婷竟有点害羞,嗔道:“你干吗?”
我说:“你不是已经答应做我女友了吗?”
洪婷婷说:“我是已经答应做你女友,但我们毕竟还不是夫妻,彼此之间还应该保持着定的距离。”
虽然同睡石洞个多月,我并未与洪婷婷逾越鸿沟。
我说:“咱们是患难恋人,做夫妻是迟早的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在我们家乡,如果还没结婚就有那种关系是被人耻笑,辈子都抬不起头的。”
既然这样,我不想让洪婷婷为难。我想想,觉得自己很可笑。洪婷婷都答应做我女友了,我还何必急于时?我翻过身,背对着洪婷婷。
山里的夜是如此宁静,以至于我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深邃阒寂的荒凉太空,宇宙无边时间永恒之感,油然而生。相比无头无尾无始无终的时间,人类短短几千年算什么?人生短短几十年又何足道?地球只不过广袤宇宙中的颗尘埃,而我自己乃茫茫人海中滴水,如此卑微渺小!
思绪正无边无际地蔓延着,耳边隐隐约约传来阵呜呜声,似有似无,若隐若现,好像是动物的鸣叫声,又好像是天边的滚雷。
“婷婷,你听到了吗?”我问。
“听到了!”洪婷婷说。
“那是什么声音?”
“谁知道?这里是山区,什么古怪声没有?”
“可是,咱们在山洞中为什么就没听见?”
“咱们藏身的山洞离这儿好远呢!”
然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我头枕着双臂,思绪回到自己身上≡从开店之后,生活好像列驶入崎岖山路的汽车,不停地颠簸着,各种坎儿依次出现。大富豪父亲成泡影,店被砸,人被劫持,酒吧喝酒莫名被追杀,遇上传销被绑架,短短几个月经历的事情比大学四年还要多,社会真是个丰富多彩的熔炉!
第二天早上,母祖兴招待我和洪婷婷吃过早点,便用牛车将我们送到西庄镇。临别时,母祖兴看着我,两行浊泪潸然而下。
我看着他沧桑的老脸,念及老人的处境,倍觉可怜,鼻子亦酸溜溜的。
也不知道触动了那根神经,我说:“母老伯,我能体会您失去儿子的痛苦,要是你愿意,你可以认我为干儿子!”
母祖兴眼里掠过丝亮光,不大相信地问道:“真的?你真的愿意认我做干爹?”
我点点头:“真的!”
母祖兴把将我抱在怀里,浊泪再次汹涌:“儿啊”
好会儿,母祖兴才松开我,说:“既然你认我做干爹,那以后有空,你可要常来看看我!”
“我会的!”我说。
“母伯伯!”清脆的女声响起,个十岁的少女蹦蹦跳跳着走过来。
少女身穿粗布短裤,不知是否因为山里少阳光的缘故,少女的皮肤很白,长得如花似玉,如朵含苞待放的荷花般亭亭玉立。手机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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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不敢想象,这深山老林之中,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女孩。
“母伯伯!您这是要上哪儿去?”美少女问。
“我送你干哥哥!”母祖兴说。
“我干哥哥?”少女脸茫然。
母祖兴做了介绍,我方知少女名叫邹小娥。像母祖兴的儿子样,邹小娥父亲进山砍柴的时候,被老虎叼走了。她母亲不甘心守寡,丢下她,嫁到了他乡∞小娥只好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母祖兴和邹小娥的爷爷是故交,视她如孙女。
和邹小娥客套了几句,我便和洪婷婷继续上路。
西庄镇像西庄乡样,是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山旮旯,蜿蜒崎岖的山路通不了车。我用母祖兴硬塞给我的十来块钱乘坐牛车到达苍西县,然后再乘坐班车前往京海市。
到达距离京海市四十多公里远的泛水镇时,洪婷婷让司机把车停下,她拉着我下了车。
我问她:“还没到京海市呢,你怎么回事?”
洪婷婷神秘笑,说:“你猜!”
我说:“我猜不出来!”
洪婷婷说:“我带你去我家,我家就在泛水镇上!”
原来如此!
可我看了看自己那身粗布衣服,不禁犹豫了。我坠下悬崖之时所穿的衣服,早已撕成布条绑那只小鸟。现在这身衣服是母祖兴给我的,幸好母祖兴身材跟我差不多,衣服还挺合身。不足的是,衣服全是用低档的粗布做成的,款式老土。我二十多岁的人穿上,看上去像三十多,老了好多岁。
“婷婷,要不,咱们改天再去你家吧?”我犹豫了。
洪婷婷现在是我女友,我这身老土打扮,而且又没钱买礼物,空空双手过去,好意思吗?
“为什么?”洪婷婷问。
我把自己的难处告诉她。
洪婷婷看了看我这身打扮,笑得花枝乱颤:“我爸妈看到你这身打扮,肯定以为你是农民!”
“就是嘛,所有咱们改天再去,好不好?”
“不好!”洪婷婷说:“我都这么久没跟家里联系了,我们肯定急坏了。你放心,我爸妈不是嫌贫爱富之人,我们不会嫌弃你的。而且,你可以在我家换身好的衣服,咱们再上京海市。”
见洪婷婷坚持要回去,我没办法。
洪婷婷家离车站有公里多远。两人乘坐辆三轮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她家栋十分漂亮豪华的三层洋楼。若非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当初见洪婷婷卖报纸和在花店打工,以为她家境必定不怎么样,没想到现实与我所预料的出入竟是如此之大。
洪婷婷看破了我的心事,解释道:“其实,我们家条件不是很好,我爸妈在镇上做小生意,我们赚的钱仅够维持生活。这栋楼是我妹赚钱盖的!”
“你妹赚钱盖的?”我更是惊讶了,此楼占地面积大,欧式风格,没几百万盖不来。洪婷婷妹妹年纪小小,到底有何能耐盖如此漂亮的洋楼?
“嗯,我妹赚的!”洪婷婷说。
“你妹做什么工作的?”我问。
“她”洪婷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是她姐姐,怎么会不知道?”
“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妹到底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她从来没告诉我们,连我爸妈都不知道!”
我下就想到,洪婷婷妹妹该不会是做那种买卖吧?以前,我在报纸上看到过,有很多家庭经济条件不太好的女孩,到外面打工,因忍受不了工资低劳动强度大而且去做那种买卖。因为那种买卖来钱快,很多人几年就能攒钱在老家盖起大楼。洪婷婷这么漂亮,她妹妹更不说了。
沉思间,两人进了洋楼。洪婷婷父母就像她所说的,老实巴交,为人和蔼可亲。洪婷婷虽然没说,她和我什么关系。但两位老人已经猜出来,很热情地请坐倒茶。
洪婷婷像我样,身穿着母祖兴老婆的粗布衣服。两位老人还不知道洪婷婷坠崖之事,感到很奇怪,问她,到底怎么回事?洪婷婷编了个谎言,说她最近去乡下体验生活。老人并不怀疑,我也没有揭穿,我知道,洪婷婷是不希望俩老人为她担心。
我正和洪婷婷父母说着话,年轻美貌女孩从楼上款款下来。女孩比洪婷婷还要年轻,身材苗条,臀部丰满,胸部坚挺,皮肤白皙,长相竟和范冰冰十分相似。跟洪婷婷不同的是,洪冰冰看上去很成熟,目光波澜不惊,步履沉稳。
“家里来客人了?”女孩问。手机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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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婷婷见到女孩,站起来,快走几步,上前抱住她,高兴地说:“冰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也叫冰冰?我心里犯嘀咕,干脆把姓也改掉,姓范得了。
“刚回来几天!姐,你些日子都到哪儿去了?打你电话老打不通!”洪冰冰说。
毫无疑问,洪冰冰是洪婷婷的妹妹,刚才听洪婷婷说过,她只有个妹妹。看来,眼前的洪冰冰就是那个赚了大把钱回家盖楼的女强人。我不禁又多看了范冰冰几眼。不论气质还是外貌,洪冰冰都比洪婷婷强不知多少倍。只是,洪冰冰言行举止中透露出来的冷峻与成熟,让人无形中对她有几分畏惧。
“我这不回来了吗?”洪婷婷说。
“瞧你这身打扮,好像农妇似的!”洪冰冰说。
“你姐姐去乡下体验生活了!”洪妈妈说。
“冰冰,这是你姐的好朋友李毅,还不赶快和人家打个招呼?”洪爸爸说。
洪冰冰缓步走过来,朝我伸出纤纤细手,微笑道:“李大哥,你好!”
我看着洪冰冰的颦笑,恍如站在自己跟前的不是洪冰冰,而是范冰冰。
“冰冰,你好!”
慌乱中,我握住了洪冰冰的手,那手直柔到我心里。
“李大哥是和我姐块儿去乡下体验生活了?”洪冰冰问道。
“呃,是的!”我心扑扑地乱跳着,我埋下头,不敢看洪冰冰微笑的脸庞,生怕自己失态。
“李大哥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洪冰冰问,目光似温柔又好似把利剑地盯着我看。
我和她对视不到秒钟,马上又移开了。
“我是江南人,现在在京海市开粥店!”
“这么说,你是老板了?”
“粥店刚刚开业,算不上什么老板,能混口饭吃就不错!”我有点语无伦次了。
“冰冰,李大哥第次来咱们家,你这是查户口呢?”洪婷婷说。
洪冰冰嫣然笑,说:“李大哥,我这人快人快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别见怪!”
“不会的,不会的!”我连声应答着。
洪冰冰接着问洪婷婷:“你们到哪儿去体验生活了?”
“去西庄乡!”洪婷婷说。
“西庄乡?”洪冰冰神色突变,但迅疾恢复平静,淡淡地说:“听说那儿很落后,你们哪里不去,干吗偏偏跑去那里体验生活?”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洪婷婷说:“我们就想跑远点,听说那里偏僻所以就去那里了。”
“听说那地方不安全,以后没事别去那儿,听见没?”洪冰冰说。
“姐,你听谁说的?”
“我我听我朋友说的!”洪冰冰神色有点不自然。
“听朋友?哪个朋友?”洪婷婷追问道。
“你怎么话这么多?”洪冰冰嗔怪道。
“你紧张了?该不会是男朋友吧?”洪婷婷嬉笑道。
“去!再拿我开涮,看我怎么收拾你!”洪冰冰给洪婷婷挠痒痒,洪婷婷咯咯地笑。
吃过午饭,我告别洪爸爸和洪妈妈,和洪婷婷继续出发,前往京海市。本来,洪爸爸要洪冰冰开车送我和洪婷婷上京海市。洪冰冰推脱了,说她晚上要去看个朋友。我这才知道,洪冰冰有车。这其实没什么奇怪,洪冰冰既然有钱盖这么漂亮的房子,买车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从洪婷婷家出来,我才注意到,洋楼右侧的车库里团辆奥迪8,显然,这是洪冰冰的车。我更惊讶,洪冰冰到底做什么工作?盖了这么好的房,还买这么高档的车?既然她有办法赚到这么多钱,为何不让她姐姐洪婷婷跟她起赚钱,却让洪婷婷去打普通的工?
我回到京海市,先是给养父母打了个电话,他们竟在京海市。
原来,养父母接到警方电话后,匆匆赶到京海市。他们俩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我罹难,于是京海市长住下来,打算雇人寻找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见到我,养父抱住我痛哭流泪。我免不了番安慰。他要我回老家发展。我劝说好久,他才打消这个念头,和养母依依不舍地告别我,回家乡。
送别养父母,我和洪婷婷直奔原味粥店。洪婷婷已经答应我,去粥店工作,和我“并肩作战”,把生意做大。
时间是下午六点多钟,太阳已然西斜,挂在楼宇间,投下迷人的光芒。街上车水马龙,多是下班之后匆匆往家赶的白领。
和洪婷婷来到原味粥店门前。店还是那个店,名字也没变,但门是关着的。卷闸门上贴着张告示:本店只在早上营业。手机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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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生意最冷淡,为什么只在早上营业?难道此店易主了?我拿出手机,给王招财打电话。号码拨出去,我听到的却是停机提示。股不祥之兆涌上心头,粥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只在早上营业?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粥店,粥店果然正在营业。我刚走进店里,几个服务员见到我均愣住了。继而,其中人惊叫起来:“李老板!”
王招财闻声从厨房出来。见到我,我几个箭步冲上来,把将我抱住,痛哭失声:“毅哥!”
店里就餐的客人目光均聚集到我们俩身上,满是惊诧。
“招财,有话咱们进去说!”我对客人微微笑了笑,拉着王招财走进里间。
“毅哥,我以为你你”王招财哭个不停。
“你以为我死了是不是?我这不好好的吗?”我微笑道。
我将自己逃生的经历告诉王招财。王招财仿佛听天书般大张着嘴巴。
“你真的摔下来没死?”王招财喃喃地问道。
“废话!难道现在跟你说话的是我的鬼魂?”我用力揪着王招财耳朵,问:“疼不疼?”
“疼疼疼!毅哥,你饶了我吧!”王招财龇牙咧嘴。
我松开了手,问:“快说说粥店吧,粥店怎么回事?为什么只在早上营业?”
王招财深深叹息了声,说:“还不是因为卷毛?”
我摔下悬崖的那天,王招财被警察救出来。回到京海市后,王招财从警方那里得知我已经坠入悬崖。他估计我凶多吉少,想起我对他的好,不禁失声痛哭。但是,警方毕竟还没找到我的尸骨。王招财还心存丝希望,我还活着。于是,他替代我把粥店继续开下去。因为他的厨艺很棒,时间宾客如云。
然而,好景不长!
几天后,王招财下班回来的路上,卷毛拦住他,给他两个选择。,关了粥店,二,只在早上营业。第二个选择似乎比第个好,其实不然。因为,早上的生意最冷淡,只在早上营业,等于天天做赔本买卖,还不如关了店,那样亏损还少
王招财那晚和我到888酒吧喝酒,已经知道卷毛被瞎子哥逐出,不再是瞎子哥的人。但卷毛毕竟是知道瞎子哥的厉害的。王招财搬出瞎子哥,说我已经跟瞎子哥和解,现在是瞎子哥的兄弟。
谁料,卷毛不买账。
卷毛根本不把瞎子哥放在眼里,说他现在是鹰眼的人。瞎子哥现在见了鹰眼都要让几步,不敢跟鹰眼硬碰硬。鹰眼是谁,王招财并不清楚。
王招财不信,事后给麻子哥打电话。麻子哥很严肃地告诉他,京海市最近是出现了鹰眼这么个人。鹰眼不知什么来头,势头很猛。瞎子哥跟他们碰过几次,互相都损失了几个弟兄。双方都怕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现在,双方谁都不敢招惹谁。麻子哥很为难地说,粥店的事,他们现在帮不上忙。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王招财说:“本来,我是打算把店关了的。但是想起毅哥你说过,你定会让粥店‘长寿’,不断发展壮大。所以,我就坚持继续开店。咱们店的员工都很敬佩毅哥您,他们也都没有走,都留下来了。但是,因为粥店只在早上营业,天天亏本,我倒贴几万块钱了。咱们店现在还欠着房东三万块钱租金。”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周安富为了抢生意,可谓煞费苦心。混混卷毛为了点小钱,什么都不顾了,这种人唯利是图,见钱眼开,不是什么好东西,干不了什么大事。我打心里就瞧不起这种人。对于自己瞧不起的人,我从来不害怕!
“招财,没事的,从今天开始,咱们全天营业!”我说。
中午,等店里没客人的时候,我召集全体员工开了次会议。原味粥店营业大厅有两百多平米。包括服务员司机采购清洁工洗碗工等,共有员工15人。
我铿锵有力地说:“从租下店面的那天起,我我就下决心,定要把粥店像模像样地开下去,不但要赚钱,更要赚大钱。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放弃。这段时间,咱们店发生了许多大事,坏事,但是,我依然活着,我依然回来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对这个店,对在座的每个人都有信心。我希望大家像我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退缩,大家同条心,同舟共济,把粥店的生意做大。粥店赚钱了,你们的工资才有保障,奖金才有保障。将来,粥店要是扩大,做成了连锁集团,会需要很多管理人才,我会优先从你们当中考虑。我我说到做到!我绝对不会让帮助过我跟我起打拼过的人吃亏!”手机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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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慷慨激昂的演讲博得了阵阵掌声。员工纷纷表示,会继续追随我,把粥店开下去。我深深知道,员工并不是仅仅因为我这番情昂扬的话才相信我,追随我,而是我平时的所作所为员工都看在眼里,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尤其,那天,大帮老头老太前来喝粥,我不但不驱赶他们,反而给他们免单,送红包。我对待素不相识的老头老太都如此,更别提跟随我的人了。所谓,做事当做人,立业先立信,便是这个道理。!
在生意场上,许多老板很苛刻,门心思想办法克扣员工工资。这么做,是可以节省些钱,但却是弊大于利。因为员工会背后议论老板,诅咒老板,还会将老板的恶行传出去。如此来,老板便恶名远扬,气场就散尽了。不管做人,还是做生意,旦没了气场,事情就会变得很不顺利。
而且,换个角度来看,员工中,有的人今后也许会遇到贵人,成就大事。到那时候,老板要是遇到难题,去找人家,人家还会理你吗?要想有树荫纳凉,平时必须多种树多浇水人是这个道理,做生意也是这个道理。
虽然不惧怕卷毛,但为了不让他影响我的生意,我去派出所,把卷毛再次威胁我的事告诉所长许宏平。
许宏平皱了皱眉头,说:“这种事,如果是普遍现象,我们肯定会查到底。但是,到目前为止,只有你们家店反映受到威胁,而且又无凭无据的,这种事真不好办!不过,我们不会不管。这样,你继续开门营业,万真有人找你们麻烦,你尽快报警,我们会第时间赶过去!”
有了许所长的许诺,我心里舒坦多了。流氓阿飞永远都害怕警察,他卷毛又没有通天本领,我犯不着害怕他!
从派出所出来,我想到粥店已经欠着房东三万块钱租金,于是给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打电话,问他们借钱。有五个朋友共借给我两万块,还差万块。
无奈之下,我只好给林义正打电话。听说借钱,林义正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十几分钟后,林义正匆匆赶来。
“臭小子,这段时间到哪里去了?换了手机号码也不告诉我声!”林义正把钱递给我,责备道。
我接过钱,将自己落入传销分子和坠入悬崖后逃生的事告诉林义正。
末了,我告诉林义正:“兄弟,那个西庄乡最近出现了个怪现象。那里有老虎出没,”
林义正笑笑,说:“别跟我开玩笑了!都什么年代了,天下人都知道,老虎都快灭绝了,西庄乡要是有老虎,那我老家的猪圈里还养着狮子呢!”
我本正经地说:“我也这么认为,但是西庄乡的人亲口告诉我的,我那刚认不久的干爹的儿子就是被虎咬死的。更奇怪的是,那里的老虎,只咬青壮年男性,不咬妇孺和老人!”
林义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久才忍住笑话,擦干眼泪,说:“那虎是母老虎,把那里的青壮年男性都掳走,自个使用去了,对不对?”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我只是把这事情转告给你,如果你认为这是谎言,那是西庄乡的人在撒谎,不是我。但是,那里死了这么多人,他们还会有心思撒谎,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吗?”
林义正止住了笑,脸色十分凝重:“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你胡诌的?”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说。
林义正皱了皱眉头:“天底下,怎么会这么奇怪的事?”
“我也纳闷儿呢!有老虎,我半信半疑,但是,老虎只吃青壮年男性,我也很难相信。你要是觉得这个事件有新闻性,你就写个报道,提高你的业绩吧!”
“作为新闻记者,在没有亲自采访之前,是不能随意写报道的,否则就是捏造。”
“那你还能怎么样?你总不会去那里调查吧?鬼不笑山脉那么险恶,你可别自个儿往老虎嘴里送啊!”
林义正拍拍我肩膀,说:“我是记者,不用你教我怎么做!”
事实上,我自己到现在还是有点怀疑母祖兴的话。对于老虎来说,现在的生存环境是多么恶劣,全世界存活的老虎屈指可数。野生老虎更是几近绝迹,鬼不笑山脉虽然山川连绵,但山上的植被很少,山的四周也没有浓密的树林,无法提供野生老虎栖息以及捕猎之地,老虎怎么能存活?手机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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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时候,我怀疑,母祖兴在撒谎。但是,母祖兴口口声声说,他儿子是被老虎咬死的。提到儿子,他还泪雨滂沱,悲痛欲绝。那痛苦的神情,绝不是个朴实的山里人能演出来的。
我没想过要去寻根问底,找出答案。目前正是原味粥店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可没那个心情。
我把找朋友借来的三万块钱,还给房东。
房东名叫胡南飞,50多岁。胡南飞是潮汕人,世代经商。他自小和父亲来到京海市做床上用品批发生意,积攒了大笔财富,购置了许多房产。父亲把产业交给他之后,他包养了几个清纯女大学生,天天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因沉湎女色,他把生意交给手下打理。平日里,他待手下很苛刻,手下并非死心塌地忠诚于他。见胡南飞疏于管理,手下暗中做假账,侵吞他的财产。眼见生意日下,胡南飞干脆关了店面,坐吃山空。父亲留给他的家产,仅剩朝霞路的这间店面。
胡南飞对拖欠房租非常恼火,在我失踪的那段时间,频频催促王招财交房租,并威胁将店里的东西丢出去。王招财只好撒谎说,我去外地出差了,准备办连锁粥店,那么点租金,我们是完全付得起的。胡南飞并不知道我失踪,对王招财的话半信半疑。万王招财说的是真的,他要毁坏店里的东西,那就是得罪了我。这样来,他不但失去个有钱的租客,而且还可能招惹官司,我要是告他,他才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跟我耗。
胡南飞接过三万块钱,笑得眼睛都迷成了条线,说:“李老板真是讲信用,跟你合作很开心!”
我说:“知道就好!你原来也是个生意人,你应该明白,但凡是生意人都有资金周转困难的时候。以后要是我遇到这样的困难,晚几天交铺租,你不要跟催命似的天天催我,知道吗?”
胡南飞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连声说:“知道,知道!”
这时,手机响起,是洪婷婷打来的。
自从回到京海市后,我和洪婷婷住到起。我租的房子是两房厅,洪婷婷非要跟我分开住,人房间。在结婚之前,洪婷婷不许我越线。
洪婷婷告诉我,洪冰冰来京海市了,要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我感到很奇怪。我原先以为,洪冰冰在京海市工作,没想她到不是。她不仅做什么工作是个谜,而且在哪儿工作也是个谜。
我租住在文化路佳园小区。驱车回到小区,洪婷婷姐妹站在小区门口旁等候。洪冰冰身穿|乳|白色裙子,领口很低的那种,雪白的颈部和沟沟,让我看了第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我生怕自己失态被她们姐妹俩看到。
以前,看到洪婷婷第眼的时候,就深深地被她迷住,这么清纯漂亮的女孩,我只在电视上和杂志上看到过,那就是明星和知名模特。洪婷婷是我在现实中看到过的除了唐潇潇意外极少有的那种鹤立鸡群的美女。那时候,我就想,自己要是能娶到像洪婷婷这样美丽的女孩,这辈子就值得了。
可是,自打见了洪冰冰,我才知道,自己太孤陋寡闻了。洪冰冰比她姐姐洪婷婷出色起码有倍。我不禁暗暗感慨,真是山外有山,美女外有美女啊!
洪冰冰上了我的破面包车,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我不好意思地说:“冰冰,这车很破旧,要不,咱们坐你的车过去?”
洪冰冰说:“我的车放在朋友那儿呢!”
“你朋友住那儿?如果很近的话,我把车开到你朋友那儿,再换开你的车也可以的。”
“不用了!不方便,就坐你的车过去吧!”
我只好发动车子,上了路。
半路上,洪冰冰说:“李大哥,我姐老在我面前夸你,说你人很重感情,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想问你,你是真心爱我姐的吧?”
“那当然!”我说。
虽然每次见到洪冰冰,我都小露撞怀,心里痒痒的。但,那是男人的本色,我内心里爱的人却是洪婷婷的,毕竟,我和洪婷婷起出生入死过,两人的感情是经得住考验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姐?”洪冰冰问。
“呃,这要问你姐了,只要你姐愿意,我什么时候娶她都可以!”我说。
洪婷婷嗔怪洪冰冰说:“冰冰,姐的事不要你操心。你看,我们俩现在房子车子什么都没有,哪有条件结婚啊?”手机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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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冰冰说:“这些都不成问题,我可以帮你们把!”
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冰冰,这些我们自己很快就能解决的。”
我并不是说大话,我的粥店位置非常好,人流量很大,只要没有外界干扰,正常营业,估计年内可以解决房车问题。
“是啊,冰冰!”洪婷婷说:“姐的事不要你操心。姐年纪比你大,姐更关心你。到现在,你都还没告诉姐,你在哪儿做什么工作?”
洪冰冰突然就生气了,说:“我的事更不要你管!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不要问我工作!”
洪婷婷见她生气了,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什么,气氛有点尴尬。
我打圆场,说:“冰冰,你不要生气,你姐这是关心你,我们都希望你好!”
洪冰冰冷冷地说:“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你们要是为我好,以后就别问我工作!”
再拐过条街道,朝霞路就到了。
洪冰冰往窗外看了看,问我:“你的粥店在哪条街?”
“朝霞路!”我说。
“朝霞路?”洪冰冰语气中有点惊讶。
“对,朝霞路,我的粥店对面有家粥店名字叫做美味粥店,是我的竞争对手。这段时间,美味粥店的老板经常耍阴招,想把我挤走!”我说。
“咱们另找个地方吧,不去你粥店了!”洪冰冰说。
“为什么呀?”洪婷婷插话说:“你李大哥请的厨师厨艺非常了得,熬的粥,味道特别鲜美。你好不容易来京海市趟,不去尝尝怎么行?”
“我说不去就不去,你们没长耳朵吗?”洪冰冰气道。
洪婷婷和我对视了眼,我没想到洪冰冰如此喜怒无常,赶紧说:“冰冰,不去就不去,你别生气,咱们换个地点就是了!”
我掉头,把车开到城郊路的家咖啡厅。这里是郊区,相对市区,人少了许多,冷清了许多。我要了个包间。
洪婷婷和洪冰冰皆不大高兴,互相都没看对方,显然都在生对方的气。
洪冰冰说:“我好不容易上来趟,你不要给我脸色看!”
洪婷婷说:“是你不给我面子在先!我知道你有钱,你瞧不起我和李大哥!”
我听到这里,深深地把头埋下!我年纪要比洪冰冰大好几岁,洪冰冰不仅在家里盖了豪宅,还开豪车,事业上比我强多了。洪婷婷这句话虽然是无意的,但无异于扇了我耳光。
“我不是不给你们面子!”洪冰冰说:“我只是不想喝粥!”
“你撒谎!你小时候很喜欢喝粥的!”洪婷婷说。
“小时候喜欢喝,不等于长大了就定喜欢。你小时候还喜欢光着屁股到处玩呢,你现在喜欢光屁股吗?”
洪婷婷忍不住笑了。她笑,气氛就缓和了许多。
洪婷婷说:“冰冰,虽然你没告诉我们,你到底做什么工作,但姐和爸妈都知道,你在外面不容易,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们都很心疼你,很关心你,明白吗?”
洪冰冰咬咬朱唇,眼圈红了。她别过脸,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会儿才说:“我过得很好,最主要的是,看到你们过得好,我就很开心了!我这次来,主要是看看你和李大哥过得怎么样?”
“我们过得很好,我会照顾好你姐的!”我说。
我有点好笑,向来都是姐姐关心妹妹,哪有妹妹像长辈样关心姐姐的?无形中,洪冰冰已经和洪婷婷调换了角色。
“你们俩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洪冰冰说。
三人喝了会儿咖啡,聊了些生活上的话题之后,洪冰冰说,她要事要走了。
从咖啡厅出来,我提出,把洪冰冰送到她朋友那里。洪冰冰说什么都不愿意,非要自己打车。
在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突然,前方传来阵呐喊声,紧接着,拐角处闪出个身影,竟是那天跑进我粥店里和我长得相似的男子。男子往身后看了眼,急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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